【经文】：

「须菩提！于意云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耶？如来有所说法耶？」须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贤圣皆以无为法而有差别。」

【释文】：“须菩提！你认为如何？如来有证悟无上正等正觉的佛果吗？如来有说法吗？”须菩提说：“从我所知道的佛法来说，没有一个修行法门叫做证悟无上正等正觉佛果的法门，也没有真实不变的法是如来所说的，为什么呢？如来说的这些法都是为了教导度化众生所说的方便之法，如来所说的法是不可以挂念和执着的，是不可以取着，是不可以言说的，既不能说如来没有说法，也不能说如来曾经说过法。认为如来有说法，认为如来没有说法都是有所挂念和执着，都是不可取的，为什么呢？因为本来就没有什么修行的方法，本来就没有什么不同的果位可以证悟，这些都是如来为了教导度化众生假名安立出来的。除灭烦恼和痛苦，消除挂念和执着，没有烦恼和痛苦，没有挂念和执着，就是修行的目的，所有一切的贤圣也是用不同的修行方法来除灭烦恼和痛苦，来消除挂念和执着的，这些修行的方法本来也是不存在的，也是假名安立出来的，因为他们除灭烦恼和痛苦，消除挂念和执着有多少和深浅的不同，才有了不同的阶位，才有了不同果位证悟的区别。”

有一天，达果斯来到佛陀的住所，他对佛陀说：“我听别人说，你说世间是虚假空幻的，既然如此，那么你还修行干什么呢？世间本来就是虚假的，那你还有什么成佛的果位可证呢？那你还说法教导世间人干什么？你说世间的人都是虚假不实的，那你说法不是白费功夫吗？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今天就是来戳穿你的虚假面具的，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既然明白了世间是虚妄不实的真理，就可以以此证悟佛果，那么我现在，明白了这个道理，那我也证悟了佛的果位了吗？你敢回答我的问题吗？”

佛陀说：“达果斯，你能青春永驻、永远不死，还是最终会衰老死去？”

达果斯回答：“我当然会衰老死去，这个是世间的规律，每个人最后都会死去。”

佛陀说：“达果斯，你在世间拥有的财物等等东西，可以永远的拥有，永远不失去吗？”

达果斯回答：“当然无法永远的拥有。”

佛陀说：“达果斯，你刚才说世间既然是虚假的，就不用修行，也不用说法，也没有佛果可成，这是已经证悟果位的人说的话。达果斯看来你也曾经修行过，明白一些道理。达果斯，如来问你，当你准备要修建房子的时候，将要干什么？”

达果斯回答：“我当然先要准备好修建房子将要用的钱款，然后花钱请工匠画施工的图纸，之后就是花钱让包工头带领工人修建房子。”

佛陀说：“达果斯，你如果没有钱，也不画图纸，直接请工人修建房子，房子能修建好吗？”

达果斯回答：“那是不可能修建完成的，修建房子需要一定的步骤，要一步一步的来。”

佛陀说：“达果斯，同样的道理，本来是没有什么果位可成的，但是为了不同层次的修行人能够生起修行的信心，如来才方便的安立了不同层次的果位，当他们证悟佛果的时候，才能真正体悟到无果可成的道理。达果斯，就如同你修建房子，需要一定的步骤，修行也是需要一定的步骤的，达果斯，证悟解脱的果位，就是对世间一切的事情事物都无所挂念和执着，也不会为这些事情事物生起喜怒哀乐等等的烦恼和痛苦，一个修行人如果遇见世间一切的顺逆境界，能够不生起各种念头，那么他就从中得到了解脱。不过，达果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来对贪欲重的人说世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为的是消除他们心中贪求的欲望；如来对心灰意冷的人说在世间可以通过修行来解除烦恼，并且可以通过行善培植福德、功德，有了福德和功德生活就会过的很舒适顺畅。达果斯，你要知道，所谓的世间都是虚假不实的，所谓的可以通过修行除灭烦恼，可以通过行善种植福德、功德，都是如来根据不同众生的根器和层次方便的说法，这些说法的方式，本来就不需要去执着，而达果斯，你现在心中生起了：世间是虚假的，所以没有修行可言，没有果位可证悟，由此来到如来的住所来询问如来，你的内心其实也被这些问题所烦恼、所束缚。”

达果斯说：“为我自己所提出的问题所烦恼、所束缚，这样的说法，还真是很有新意。”

佛陀说：“达果斯，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达果斯回答：“我是开澡堂子的。”

佛陀说：“达果斯，你几天洗一次澡？”

达果斯回答：“我每天都洗澡，每天如果不洗澡我就感觉身体不干净。”

佛陀说：“既然世间都是虚假的，没有一个真实的我存在，你也说你明白了这个世间无常的道理，你说你也已经证悟了解脱的果位，那洗不洗澡都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还要每天洗澡呢？那你为什么每天不洗澡就感觉身体不干净呢？”

达果斯回答：“这个我还真不好回答。”

佛陀说：“达果斯，修行和洗澡的道理是一样的，洗澡是为了将身体上的污垢除去，修行是要除灭贪欲、烦恼。洗澡间隔的时间长了还不行，还要经常的洗澡，不能说每年洗一次澡，或者每月洗一次澡，如果每年洗一次，每月洗一次，或者间隔的时间太长还是无法保持身体的干净，修行也是这样，不能说今天没有生起贪欲，今天没有生起喜怒哀乐等等的烦恼，以后就不继续修行了，还是要经常的修行，如何修行呢，遇见想要贪求的事物后，要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自己的，因为自己最终会死去，这些自己贪求的事物都是虚妄不实的，无法永远拥有，所以不是自己的，既然不是自己的贪求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呢？以此来除灭贪欲心，同样的道理，遇见顺心的事情，遇见不顺心的事情，要告诉自己这些顺逆的事情也是虚妄不实的，这个世间没有真正让人永远快乐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永远让人痛苦的事情，因为人最终会死去，所以内心生起的喜怒哀乐等等的念想也虚假不实的，以此除灭喜怒哀乐等等的烦恼和痛苦，达果斯，这样修行就如同给内心洗澡，可是光是每年、每月观想空的修行还不行，在日常的时候，一旦遇见让内心生起喜怒哀乐等等烦恼和痛苦念想的时候，就需要用这样的修行方法来给内心洗澡，以此除去喜怒哀乐等等的烦恼和痛苦。达果斯，你说你每天都要洗澡，每天不洗澡就感觉身体不干净，修行也是这样，先要保持内心不被喜怒哀乐等等的烦恼和痛苦侵害，才能逐渐的达到，遇见世间任何的事物事情，都不生起各种以自我为中心喜怒哀乐等等的念头，最后连除灭这些烦恼痛苦念头的修行方法都不在心中生起，这才叫真正的无法可修，没有什么可修行的。达果斯，证悟解脱的果位也是这样，验证是否证悟果位，就看自己遇见世间任何的事物事情，心中会不会生起喜怒哀乐等等的念头，当遇见世间任何的事物事情都不再挂念和执着，都不再生起喜怒哀乐等等的念头，连修行的念头也没有，连证悟果位的念头也不生起，这样才叫没有果位可证。达果斯，你要明白如来的修行方法，是有一定的步骤的，目的就是消除妄想心，这个妄想心就是每个人每时每刻所生起的念头，并不是说不让生起念头，而是不挂念和执着念头，不被念头所烦恼，不被念头所束缚。达果斯，你要明白一旦自己被念头所牵引、所束缚就会产生烦恼和痛苦。所以如来说：问问题的念头也是烦恼。”

达果斯说：“大德，请您原谅我刚才的冒失，我刚才怀着争斗的心而来，我想要用大德您的法理来诘责您，以此来提高我自己的身价，其实我生起的争斗心，我生起的想要诘责您的心，以及想要通过打击您而提高我自己身价的心，都是我的烦恼，我现在明白大德您是根据不同人的层次和根器来说法的，为的就是将他们引导到修行的正道上来，而您说法的本身也是一种方便法门，您一时对人说空，一时给人说有，一时给人说非空非有，一时又说空有不二，那都是方便说法，最终目的是为了让听法的人不被他自己所生出来的喜怒哀乐等等的念头所烦恼、所束缚，因为一旦对自己所生起来的念头所牵引、所束缚就会产生烦恼和痛苦，如果按这个道理说来，您也没有说法，因为认为自己有对别人说法的念头是烦恼，执着修行方法的念头是烦恼，证悟解脱果位的念头也是烦恼，可是为了让大家生起修行的信心，不得不假名安立各种修行的方法，假名安立各种解脱果位的高低层次，您期待的是按您的法修行的人，最后能够真正明白修行的目的，那就是不被自己生起来的各种念头所牵引、所束缚，因为被念头所捆绑、所束缚就会产生烦恼和痛苦。”

佛陀点点头，印可达果斯的说法。

达果斯说完后即刻顶礼佛陀，并将自己身上佩戴的翡翠项链供养给了佛陀，佛陀让阿难尊者接受了达果斯的供养，达果斯随喜赞叹佛陀说法的无量功德，之后站起欢喜的离开了。